阿里狂跌,马云最怕的人,竟是最后救星!
一年前的今天,阿里巴巴的股价高悬在240港元每股,朝着历史最高点319元稳步进军。
如今,连续十几天的狂跌,连续刷新今年的股价最低,逼近150点大关。
更不用说前段时间的性侵丑闻。马云当年交棒时笑称是把张勇推入地狱。如今回头一看,进地狱的还有整个阿里。
逍遥子张勇,一点也逍遥不起来了。
阿里的局外人
杭州的某五星级酒店,一位房客在这连住了13年。酒店员工换了一茬又一茬,没人不认识他。
有人笑称这是上海人的骄傲,在杭州工作可以,在杭州买房不行。
张勇自己解释道,住酒店是工作状态下最容易的一种方式。“有人洗衣服、有人收拾房间,晚上饿了有夜宵,有健身房,有游泳池,也不用交水电费、电话费。”
他的根不在杭州。但他如今却掌舵杭州这艘最大的航母。
张勇的工号,排到了一万以后。刚刚引咎辞职的HRG丁冬,工号499。
花名江湖的阿里,张勇曾是空降的CFO。2007年8月30日,张勇从盛大跳槽,来为淘宝网的单独分拆上市做筹备。
当初杭州一见,马云问他为什么选择阿里,张勇答道,“我已经做过30亿美金的上市公司CFO,想再做个300亿美金的。”
马云亲自找上了当时的中国首富,张勇的前老板,盛大的陈天桥。请他“放人”。
2007年11月6日,阿里巴巴的B2B业务在港挂牌。上市当日,阿里巴巴的市值就高涨至260亿美元,当时内地前五大的互联网公司,新浪、搜狐、网易、盛大和携程,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阿里。
两个月后,马云导演了一场巨变。十八罗汉之一的孙彤宇被调岗。当时淘宝的CFO张勇,被马云点中,兼任CEO。
张勇最初的入职设想,突然跟不上情势的变化。财务出身的张勇,要自己挑起这个整个淘宝的担子。
当时的阿里有两大主营业务,阿里巴巴和淘宝网。前者属于企业对企业的B2B。后者属于个体店家对消费者的C2C。
而我们熟悉的天猫,如今阿里版图的重要一块B2C业务,此时还是一个附属品的角色,叫做淘宝商城。
2008年才姗姗来迟地分拆、立项,作为淘宝网下属的独立运营的商城事业部,由副总裁黄若负责。
结果迎头就撞上了金融危机,淘宝网尚在烧钱,外部的资金却纷纷收紧,马云的心力都放在淘宝网上,阿里上下都在试图让其走上盈利的道路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黄若在淘宝商城的业绩太差劲,马云看着一天不过300万的交易额,恨铁不成钢地让他下课。
剩下20来个散兵游勇。眼看整个淘宝商城项目就要沦为阿里的弃子。
也偏偏有个非电商、非互联网出身的高管,心里揣着一个朴素的道理,B2C将来肯定大有可为。于是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,亲自捡起了淘宝商城。
“当时去做商城很简单,不是我想做,而是我不能看着它死掉。我觉得这个业务不能死掉。为什么我要自己去做,因为我坚信B2C在未来是一个大趋势,是阿里巴巴不能失去的一块。没人管,那我就自己去管。”
2009年的3月,张勇亲身上阵淘宝商城。
金融人赌一把
1995年,张勇毕业于上海财经大学。受会计师父亲的影响,他很自然地走上了这条道路。
当时安达信刚刚进入中国,张勇甚至还不知道这是当时全球前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,就投去了简历,算是因缘际会。
一待就是7年,张勇很习惯安达信的环境,讲究逻辑和条理,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。
结果一次出差,张勇接到电话,安达信因为卷入安然案,因为妨碍司法,被法院陪审团判决有罪,被迫解体。
大陆和香港的安达信,并入普华永道,张勇随遇而安,又待了3年,眼看就要升任合伙人。
这时中国首富陈天桥,递来了橄榄枝,邀请张勇来盛大担任CFO,负责财务。张勇答应了,成为了一个典型的CFO,兢兢业业,处理盛大的财务和投资者关系。
那时候,中国游戏行业二分天下,盛大始终压着网易一头。付费点卡,按时长计费的收入方式,是主流中的主流。
结果陈天桥要自毁长城,提出要实现游戏免费,靠付费增值业务赚钱。所有人都说他疯了。但陈天桥执拗地把事情做成了。
盛大迎来了新的增长。
按部就班这是张勇曾经的人生轨迹。求学、考证、进入顶级的会计事务所,稳步升迁,跳槽就任上市公司CFO。每一步都合理、稳当,成功且毫不出格。
陈天桥的那点疯劲,倒是开了张勇的眼界。当时他的工作单纯而熟悉,盛大也蒸蒸日上。
但回顾过往十几二十年,却觉得缺了些什么。
又是一次出差,下榻香港文华东方。张勇意外接到了一个猎头公司的电话。“有一个公司叫阿里巴巴,你愿不愿意了解一下?”
那时的阿里其实早就不需要别人介绍,谁都知道这家电商巨头正在谋求上市。张勇给予了对方肯定的答复。
巧合蔡崇信也在文华东方。第二天,两个人约着见面,CFO见CFO,一顿早饭的功夫,就谈成了意向。
双十一之父
淘宝网和淘宝商城在名字上的趋进,不仅没有为新生的淘宝商城带来流量,反而在马太效应的挤压下,让淘宝商城举步维艰。
张勇急需一个给淘宝商城打响名声的机会。
他想来一场线下商场式的大促销活动,类似美国的黑色星期五。
活动内容想好了,“全国包邮、全场五折”。但日期几度定夺不下,张勇自己从来都不是网购的铁杆用户,也是毫无头绪。
不知是团队里的谁提议,11月11号,互联网上新生的光棍节。既然光棍们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让他们来购购物。
面临着重重压力,张勇需要一个机会把淘宝商城做起来。不成功,便成仁,这个近乎玩笑的提议,得到了他的首肯。
但商家不买账。偌大一个中国,最后只有30多家商户点头加入。即使这次促销不收取任何费用,但大部分商家都不把它当回事。整个家纺行业,没有一家大企业愿意入局。
甚至临到双十一前夕,还有品牌陆续退出。最后只有李宁、联想、飞利浦等27家商户参与了第一次双十一。
说实话,连张勇自己心里都没太看好这次投注。
双十一当天,他甚至没留在杭州看结果,而是飞去了北京出差,
结果当年的双十一,创造了往日十倍的交易额,超过5200万。
以今天的标准来看,这个数字放在淘宝天猫身上没什么冲击力。但在当时也是一个挺不错的成绩,重要的是,这给了张勇和团队所有人信心。
更关键的一点,后续的报道成功让淘宝商城和双十一打出了名气。
第二年的双十一,一下引来了700多家商家,交易额高达9.36亿。从5000万到10亿大关,不过一年而已。
巨大的成交量,一度挤爆了数家银行的网银系统。爆仓这个概念,第一次出现在中国电商物流的发展史中。双十一后续的成功,不需要赘言。
张勇知道,这下彻底成了。
背后功臣
但此刻,张勇还远远没有走进阿里最核心的权力圈。
马云有个社交梦。
他要社交领域和腾讯干一仗。
2009年,是淘宝的十周年。欢庆晚会上,马云紧紧拥抱着陆兆禧,对着在场的商界大佬、媒体人士,说着自己的肺腑之言:
“我相信、我也恳请所有的人像支持我一样,支持新的团队,支持陆兆禧,像信任我一样信任新团队、信任陆兆禧。”
2013年,陆兆禧已经是阿里巴巴的CEO。他把自己的使命定位在迎接互联网时代,而他的策略之一,就是成立网络通信事业部,大力推广“来往”。
马云亲自站台,甚至在内部发帖,豪言要杀去企鹅的南极洲,“去人家家里打架,该砸的就砸,该摔的狠狠的摔。”
言辞壮怀激烈,结果捞得一场空。
现在去大街上拉十个人采访,估计有九个人只会迷茫地摇摇头,表示没听说过。还有一个恍然问道:“是不是罗永浩做的那个社交软件?”
这厢折戟社交,张勇却在另一边为阿里谋求万世之基业。
张勇正负责PC端的业务。但他也有着剑指“无线”的野心。他想要打造一个强APP,让手机淘宝继承PC的流量、资源,复刻网页淘宝的全部功能。
这样有淘宝本身功能的加持,手机淘宝会成为一个强粘性的入口,黏住老用户的同时,以其方便快捷持续不断地从移动端引来新用户、新流量。
但他毕竟是财务出身。有设想而无技术。于是张勇在阿里内部物色一个可以帮他实现计划的人。
阿里收购了“友盟”。8000万美金在手的蒋凡也顺势加入了阿里。但身为技术大牛的他,在电商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,心生退意。
70后的张勇看中了这个80后的年轻人。几次找他谈心,终于留下了蒋凡,并且放手让蒋凡去打造手机淘宝。
蒋凡初上任,就把此前手机淘宝上付款需要7步,最快25秒的产品逻辑彻底打破。设计了一套只需要4步就可以实现下单购物的操作系统。
还引入了AI和大数据的技术支持,让手机淘宝的推荐实现千人千面,个性化的购物推荐。
据说蒋凡办公都不用电脑,为了锻炼自己对移动端的敏锐度,他几乎所有工作都在手机上完成。
2013年,手机淘宝DAU从3000万翻倍到6000万,两年后突破1.1亿。张勇曾慨叹道,蒋凡在“在整个淘系无线化升级过程中起到了核心驱动作用。”
虽然被腾讯的微信红包奇袭珍珠港,但张勇的无线战略,让阿里在移动端站稳了自己电商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。
马云曾说,自己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CFO做CEO。但这次他要食言了。换下了陆兆禧,2015年5月,张勇接替出任阿里巴巴集团CEO。
2018年9月10日教师节,马云宣布一年后自己退任阿里董事长,由张勇接棒。
麻烦不断
但阿里很快麻烦不断。卸任后的马云,一言一行依旧引人注目。先是“996福报说”,败尽了广大消费者的好感。
此前人们面对这位中国首富,乐得喊一声马爸爸。福报一言后,许多人引经据典,对资本家的黑心大加咒骂。“吸血实体经济”、“与民争利”,许多批判的声音出现,阿里巴巴也被人们拿出来重新审视。
而蚂蚁上市前,马云更是炮轰银行是“当铺思维”。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结合当时互联网上疯狂的金融信贷广告,马云对金融业松绑的呼吁,被视作资本家敲骨吸髓的表现。许多被网贷摧毁人生的案例在互联网上流传。每转发一次,马云们的罪恶便加深一重。
最后蚂蚁上市被叫停,阿里巴巴的声誉也连带受损。
微博用户“花花董花花”一则发文,直指知名网红张大奕,让她再不要招惹自己的丈夫:
“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,再来招惹我老公我就不客气了,老娘也不是好惹的,望自重,好自为之。”
随着她丈夫身份被网友扒出正是当时天猫总裁,被张勇寄予厚望的蒋凡。
狗血情节、利益输送?一时间全世界都开始关注阿里巴巴这场TVB式闹剧。
蒋凡在阿里内网发帖,就婚外恋和网络舆论带来的恶劣影响向公司和同事道歉,并请求公司对自己展开调查。半个月后,阿里取消了蒋凡的合伙人身份。但一切措施都无法挽回已经造成的损失。
而外部的战火也没有一刻停歇。
短视频的崛起,进一步分薄了用户稀缺的注意力。你每天花8个小时刷抖音,哪有心思去淘宝购物呢?
更危险的拼多多对下沉市场的发掘。曾经大家都沉浸在阿里一家独大,京东远随其后的大梦里。结果黄峥硬生生从巨头口中夺食,在阿里的虎穴里奇袭虎子。
2020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调查阿里巴巴“二选一”行为,2021年行政处罚182亿。
不得不说,这一次次重创,对张勇来说,实在非战之罪。
布局很早的盒马鲜生,已经成长为行业的标志性企业。而淘宝直播,也是张勇亲自推动的项目。钉钉从另一个侧面,为阿里在社交侧占领了阵地。阿里云、数字金融和物流,更是成为阿里强劲的护城河。
但如今大环境的风云骤变,阿里的股价,只能和其他互联网企业一样,随风而动,保持在低位。
股价见底,其实只是数字的变动。阿里巴巴的商业模式没有折损分毫。
一次次丑闻,确实伤害了品牌形象。但想到购物,绝大部分的人还是默认选择了阿里的淘宝、天猫。
有人说一些企业是大而不能倒。而此刻的阿里巴巴,是大而不会倒。作为一个改变了人们交易方式的企业,它的故事在互联网时代才刚刚开始。
中国能够以如今3.2万元的人均可支配收入,享受到别国5倍收入都不敢想的便利服务。很大程度上是阿里为首的互联网企业,在支付、物流、电商等领域上不断创新所带来的。
也许在将来,会有新的人物、新的企业重塑今天的商业面貌。但在可预见的将来,还是没有公司可以在电商的领域真正打败阿里。
拼多多固然勇猛,张勇如今反手推出一个淘特对打。短视频不可一世,阿里便合纵连横了老冤家腾讯重新分配流量。强强联手,还有太多可能性可以去发展。
钱已经长了脚,会自动奔向阿里的怀抱。真正困扰张勇的,是重重危机下,如何重塑阿里形象。
很多故事的结局,在开端就决定了。金庸小说里,逍遥子有三个徒弟,个个武功高绝,结果都是为情所困,误了性命。张勇绝不希望在他的手上,阿里被定下最后的结局。